Prologue
· 2178 words · 11 min read Education

文凭泡沫和大学排名

大学排名作为大众媒介重构人们对大学的认知


序言

期末成绩和 QS 大学排名同时放榜,但身边的声音几乎都在讨论大学排名,“大学为自己打工”,再次印证大众投资或消费教育的成功标准:排名某些年后是否在 xx 以内,上涨还是下跌,四大排名提供了一个文凭证券化市场,押注排名的人就像是看 K 线图研究技术面分析,也有人因排名下跌而不安,这听起来是南海公司泡沫。

排名争论

这些“野榜”真的单纯是“移民中介”吗?大学排名是一种媒介和舆论形式,可以想象多少高中毕业生当选择高校时,除非自己亲自到校体验(这在互联网出现之前是很常见的),但现在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互联网的评价,即使人们清楚的看到某件事物是错误的,但如果将想法说出来会让他们陷入孤立,那么人们就会保持沉默。

一定会有人认为我批判文凭主义和大学排名,是由于我的动机,因我没有 top 文凭而酸导致说出这些。这类观点我个人是非常认同的,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很可惜不是每个人都如此随波逐流,在“名校圈”或“留学圈”充斥着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部分大学还有令人不适的校园精英文化(论《精英的傲慢》),这种资本文化的封闭性导致对外界歧视,不愿意走出去和社会其他阶级或其他文化背景的人交流,我认为这是目前大学生涯最普遍的问题,对于遇到金融衍生品市场、社会冲突论等复杂性问题时,应该反问自己是否真的了解整个系统,而不是活在某一种理论或意识形态的框架下,又或者问下行外的人是如何看待的,最经典的例子是,CFA 持有者的投资能力:

贝叶斯与科克大学商学院(Bayes and Cork University Business School)的研究人员调查了 6291 名美国股票共同基金经理的职业生涯,跟踪他们在不同基金和公司的表现,并考虑了性别、资历以及该经理是否投资于该基金等因素,最后得出曾被视为在华尔街获得晋升的可靠途径的 CFA 证书,实际上意味着更糟糕的表现,而传统的认为来自入学要求更严格的大学的基金经理,尤其是理工的复合专业背景下,在获得成功方面要表现得更优秀。这个研究差点要把我从“职业证书”的途径中劝退,但对我而言,加入特定领域的协会无疑是职业规划的不二选择。

另一个例子是为何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前,市场普遍相信市场有效假说是真的,还有对市场价格随机漫步或布朗运动的假说,还有新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现在还有人去检验市场是否有效,还有关于最小方差的现代投资组合理论,然而近年来的标普低相关性指数却是垫底表现,因为现实是低相关性是因为部分公共事业、基建等行业对短期利率不敏感,所以有必要进一步用工具变量剔除短期利率对股价变化的影响。

这里想说的是,大学能教的往往都不一定符合现实,甚至在某种意识形态中折腾,而大学排名的标准非常符合沉迷各种假说的癖好:

UNSW QS 2024 #=19
UNSW QS 2024 #=19

其中,学术声誉、雇主声誉、国际研究网络、就业成果、可持续发展都是无法被准确量化的,而引用次数、国际教师比例、国际学生比例来衡量一所学校只是国际化和多元化的意识形态偏好,唯一可能有参考意义的是师生比例,尽管有证据表明 k12 小班教育对成绩的积极影响,但对于高校影响不明。

排名作为媒介

就算大部分知道这是不客观的,但这也没有用,排名作为刻板印象和社会资本文化继续存在。

基于媒介即认识论、即隐喻、即意识形态,排名本身创造了文凭社会的合法性,人们能认知到大学的存在并不是其研究成果、学校资源配置,而是一个排名区间,就算社会上所有人都否定这一排名,但只要涉及 A 和 B 的对比,而“快思考”或直觉就是如此自欺欺人,就会下意识根据学校声誉、排名等大众盲从的因素判断。

媒介同时是消费的符号,媒介只要被统治阶级控制,就会产生维护文凭效用的意识形态秩序,隐喻是选择拥有该文凭的人效用更高,至于原因,是大众舆论和政策判断的结合,户籍政策、技术移民都将学位和文凭的排名当作打分标准之一,这变相暗示在全球化背景下各国政府乃至地方政府对某些文凭有某种认可度,进一步加深了对排名的误解,而排名映射的正是社会结构分层和冲突——分配谁应该做什么,而这种文凭系统又是由统治阶级维护的,作为“世袭资本主义”的一部分,这也是我之前提到大学作为文化资本创造了不平等,排名提供了社会-文凭系统-高校联盟-人们的联络媒介。

从传播学看,市场上那些对大学排名批评虽然在理,而且反映大众对该论点的共鸣,但事实上不构成对排名系统的威胁,而且大部分利益相关者是沉默的,只因他们不想发出不同的意见被孤立,甚至被言语攻击,被称为“沉默的螺旋”,只要不是来自大众媒体的观点就理屈词穷,现实是因文凭凯恩斯主义导致的高校扩张,越老越多的既得利益者利用文凭系统的分层和分配作用,民意就是文凭建制派,维护当下文凭社会的秩序,虽然无法解决分数膨胀或文凭社会问题,但大学排名是可被引导的,政府能以公权力引导政治舆论,却没有立法监管或干预高校市场化运作,并引导教育舆论。

启发

看网上很多评论,xx 学校和 xx 学校怎么选,很多时候是没有可比性的,这个民族的文化很畸形,要么一窝蜂说这对,要么非要攀比来决定谁更好,只要陷入文凭对比,专业素质、职业规划的优先级就会下降,进入短视主义。不少人本科和硕士读一样的专业,重复教育,选最简单的专业,master of economics 或 master of business,还有 marketing,甚至有中国留学生选修中译英专业,然后出去说这学校真水,选最水的专业然后还要说学校水的问题,最水的就是这种人(校友金句),甚至有人说读不同的专业,本科学的是不是都浪费了,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人对教育的观点还如此传统,一定会有人反驳说硕士学的和本科不一样,难度的提高,只想反问这是不是一种教育的浪费。

顺便提下“读书无用论”,其实是文凭通胀,但被误以为是文凭不再值得投入,终生学习是在教育系统之外保持接触不同领域信息最好的途径,读书的内在价值将不会贬值,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将感到冒犯。

对我而言,教育是补偿性的,而自己正是意识到文凭系统的怪圈,所以才意识到要比学生时期对读书更加清醒,以及对追求学识的执着。

当下,形式、虚无、消解。

Last Updated: July 2, 2023

CC BY-NC-SA 4.0

NotByAI

View on Github

About Author

Avatar

槐序

51

Posts

146,678

Words

想成为创作者

About More →